【曦澄】君子逑
一点点ABO
在帮兄弟挑香水送姑娘时，少年们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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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仲春二月，正是天气转暖，景色明媚之时。姑苏城内的集市越发地繁忙起来，街上人头攒动。
香店的女掌柜才送走一众说笑的少女，就听见门帘被掀起的声音。抬头望去，几个公子哥儿又进来了。
掌柜的粗粗打量了下这群少年。只见他们一个个都腰佩长剑，衣袍纹样精致，身材挺拔。有几个更是气度不凡，即使站在店内，也被街上人们频频瞩目。
她当下明了，这群人应当是仙门的贵客，笑吟吟地迎了上去：“请问几位公子，有什么想看两眼的？”
一位衣绣金纹的少年道：“有什么好的？”
掌柜答：“我们这香店，都是做熏香的，也有最近时兴的香粉和香水。看几位公子是想自己用呢，还是送人……”
少年哼了一声，颇有几分高傲之气：“我们用这做什么，自然是送人。子真，你可要自个儿挑？”
被唤作子真的少年站在中心，有些局促：“我、我又不知道她喜欢哪种……”
身边一位白衣人笑劝道：“子真兄按自己所想选便是了，这送礼自在重情。想来你心仪的那位姑娘也是云深人士，姑苏城里的香，应当合乎她的心意。”
这回掌柜的就明白了，原来这群公子都是为了帮这位叫子真的少年买礼物，结伴而来的。少年人的心绪也有些触动了她，不由笑道：“这位公子，您要送的那位姑娘，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
这下所有的目光都直勾勾地奔着欧阳子真去了。他在众人的注视下涨红了脸：“我也说不清。总之她是个很好、很好的女孩。我去蓝家看见她的次数不多，但是感觉……清清冷冷的，很典雅，很吸引人……哦还有，她很漂亮！”
掌柜的从柜子里寻出一瓶香来：“听公子的描述，这姑娘当是个大家闺秀，”她把试样洒出一点，“这是我们家新到的‘君子逑’，香味淡雅，当是那位喜欢的。”
这香果然不俗，欧阳子真一试，双眼一亮，当即就选了。
出了店门，先前那名高傲少年撇了撇嘴：“子真，不是我说，我们金陵台有什么奇香找不着，若是你要，我怎会不给你？偏偏还来这处小店。”
欧阳子真摆摆手，一幅语重心长的样子：“金凌，你这就不懂了，这里头意义不同。如果是我朝你要的，转手送了人家，显得多没诚意。”
“子真兄不愧情种！”
不知哪个少年叹了一句，众人皆笑起来。
金凌笑过了，转头问起一个白衣少年：“蓝思追，你怎么好像不在听？”
蓝思追歉然一笑：“没什么，我只是在想……”
“方才那香的味道，有些像泽芜君身上的。”
2
“——不会吧？”金凌脱口而出。
片刻后他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：“不可能。思追你肯定闻错了。我反倒是觉得那味道跟我舅舅身上的一模一样。”
“这么一说，这味道的确有点像泽芜君的。”蓝景仪也若有所思。“我是他教导大的，自从显了征，感受的格外清楚。”
修真者耳目清明，五感远超常人，嗅觉亦不例外。虽然平日里众人都内敛气息，但一丝一缕的踪迹，也不可能逃过亲近之人。
金凌皱眉，毫不退让：“可我确实觉得这味道特别熟悉。绝对是舅舅身上的。”
蓝思追哭笑不得：“金凌，我也就这么随口一说……”
少年们听到三人争论，纷纷都起了兴趣。
“说不定是两人的信香比较像呢？”
“依我看，准是金凌你闻错了。这么清浅的香味，哪像是江宗主的信香。”
“诶，这可不尽然，这香叫‘君子逑’，江家的莲花可不就是花中君子么。”
“泽芜君难道不是君子了？况且你也要看看香名里那个‘逑’字，江宗主哪是会‘逑’人的样子？要不然也不会上那闻名遐迩的黑名单了。”
这所谓的黑名单是什么，确实是修真界众所周知的秘密。想到江宗主的相亲事迹，连在场的蓝家子弟都有些忍俊不禁。
金凌的脸色随着议论由阴转晴再转阴，眼看着就要暴风骤起电闪雷鸣——他最听不得别人损他舅舅，开玩笑也不行：“我舅舅身上从来就是很好闻的莲香！你们若不信，我现在就去证明。”
“好主意！”少年心性好惹事，不少人都拍手同意。连欧阳子真也把心中儿女情怀暂抛脑后，跟着叫和起来。
蓝景仪同样一脸不服气：“来就来，我还能闻错不成。我们宗主现在不在云深，待我们先跟金凌去了莲花坞，回来再寻泽芜君验证。”
金凌答应得毫不犹豫：“好！一言为定！”
3
“金凌，你真的有办法吗？”
答应的时候豪情万丈磊磊落落，待到实施的时候，就有些困难了。
众少年待在莲花坞的候客厅里，均是有些按捺不住。
“总不能凑上去说，我要闻您的味道和香水一不一样吧？”
“对泽芜君这样或许还能行，对江宗主……呵呵。”
“你们放心，我自有妙计。”金凌有些不耐烦了。
他哪有什么妙计啊！只恨自己一时口快答应了。事实上，自打自己分化成天乾，开始还好，越是长大，舅舅越发地排斥自己靠近。传言说乾乾气息相斥，果真不假。
可是自己偶尔闻到的味道……确实是如出一辙。
金凌睁开眼，心里已经有了定论。“你们几个，帮我去莲湖南边的后厨拿东西。”
“要拿什么？”蓝思追问。
“洋葱。有几个拿几个，再拿把菜刀来。”
江澄接到小金宗主到莲花坞的消息，心里一动，搁下笔就往会客厅去。
别是这家伙又遇到什么麻烦了……
远远地他就看到了金凌的身影。一袭的金家猎袍，站在门外。一见他来了，垂头下去，肩膀耸动，又像是憋不住了，朝着自己冲了过来。一下子就把他扑了个满怀。
被熊抱的江澄看到外甥通红的双眼：完了，这孩子受大委屈了。
“舅舅啊——哇——”
果不其然，金凌一把鼻涕一把泪，大声嚎啕起来。
“哭什么哭，让别人看见成何体统！”江澄皱眉，却又没把金凌推开。
金凌闻言，开始哽咽，像是拼命忍着不说，可是渐渐地又变得声势浩大。
“这是怎么了？”
“我、我——舅舅，您先别问我……”
好嘛，还不让问了。江宗主心里那叫一个不好受。他看着金凌长大，最怕的就是金凌哭起来，自己全无办法。这可是阿姐的孩子啊！
金凌因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好几回猛地吸气。
“谁给你委屈了？”江澄拍着他的背，语气反而带上了狠厉。
“没什么，只是太多事压在心头，就突然想找舅舅……”
江澄默然。金凌年纪毕竟还小，少年撑起一个大宗门，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当时的辛苦呢？如今有人倾诉，已是幸事。
待金凌恢复平静，眼睛依然红得跟兔子一样。
江澄问：“我听你随一群人结伴夜猎，应该也至坞中了。他们也有事相求？”
金凌讪笑：“在后室里呢。不过要找您的也只是我，您就不用见他们了。”
有鬼。
这是江澄凭对金凌了解的第一反应。
金凌这藏着掖着的态度实在瞒不过自己，兴许就是这群人里的一个招惹了金凌，那是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了。
“进去看看又何妨？”不由分说，江澄大有几分气势汹汹地走向后厅。金凌在后面，想拦也拦不住了。
4
“金公子当真男子汉，不惜卖惨也要兑现诺言，我敬他！”
“哈哈哈哈，装哭着抽气闻味道，真是绝了！我也佩服。”
蓝景仪乐道：“就算我这回输给金凌，那我也无憾了。待会儿我一定问问他，是江宗主的气息像，还是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，后厅的门被推开了。
门口那个紫衣人，不是江澄是谁。
他看见的，是捧着洋葱准备收拾、泪流不止眼圈泛红的各家子弟。
5
哦。
他说怎么金凌身上一股子洋葱味。
6
“什么气息像不像啊。”
江澄手上紫电闪烁，甩手就把身后逃走的金凌捆了过来。“我打断你的腿！”
说完，他又扭头对众少年。扯出一个极恐怖的笑来：“世家子弟，当真是多青年才俊啊。”
当年在义庄遭遇活尸时，众人都没这么吓到过。然而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僵直了身体，被气势威压地移不动身体。
与此同时，随着那人一步步地迈近，他们不用问金凌也知道了答案。
愤怒使江澄的气息自然外放，随着春日清风，让每个人都分辨得明晰。
雅致如莲，清浅如兰——和那香水一般无二。
众人看金凌的眼神都饱含控诉：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。
与此同时，金凌眼中却闪过一丝讶异。他明明记得，舅舅以前是完完全全的莲花味……
然而他已经来不及说出口了。
7
预料之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。反而是毫无征兆地骤停了。
是主事爷爷来救我了吗？
金凌期期艾艾睁开眼，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。
白袍翩翩，宛若谪仙。腰间白玉洞箫，嘴角含笑。站在舅舅身后的，不是泽芜君是谁？
面对赌约里的另一大重要人物，金凌心中百感交集。不过这回他也没有兴致凑上去闻味道了。他要哭了。不管泽芜君是因为什么理由来江家的，都是救了命啊！
蓝曦臣也很讶异。自己一来莲花坞就发现后厅处风起云涌，全是江澄的气息波动。进来一看，竟然是这么个剑拔弩张的场面。幸亏拦的及时，才没让各家子弟狠狠挨上一记。
“这是做什么？”他不明地看着屋内情况。“晚吟，你怎生想起来教训他们了？”
蓝思追正要开口，却发现说不出话来了。
江澄冷哼一声：“我也不曾想伤害他们，只是给个印象。你也好好管管你们蓝家人！”
蓝曦臣温和笑笑，轻轻拍拍江澄的肩。“晚吟也别再为此生气了，并不值得。该罚的我自然会罚。你近日刚结……身体不适，还是少操心好。”
并不值得？！
蓝景仪口不能言，看着面前“算了算了不气不气”的泽芜君，控诉的目光都快把他扎穿了。
江澄终究还是被劝开了，说是“任凭泽芜君处置”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，毕竟让宽和的蓝家宗主来罚，大体是不会重的了。
“你们……去跪了江家祠堂再抄雅正集三遍吧。”蓝曦臣笑意盈盈。
嗯。
嗯？？！！
8
雅致的小室内，青烟袅袅，一杆狼毫挥洒，写出来的字……
毕竟倒立着写，能看懂就不错了。
“我明白，我都明白。只是为什么连我也要抄蓝家家规？”金凌脸颊通红，手腕发抖，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蓝景仪也是一脸生无可恋：“我和思追还跪了江家祠堂，这叫什么事嘛！”
蓝思追汗颜：“其实，也是我们冒犯江宗主在先，本是理亏。”
“哦，说起来我有一事，不吐不快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那天大家也闻到了。你们不觉得，江宗主和泽芜君的信香，就是一模一样的吗？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你这么一说，那日泽芜君喊我舅舅什么来着？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”
咱也不敢想，咱也不敢问。
9
“子真兄，那日你送蓝家姑娘的香，她可还喜欢？”
“她欢喜坏了！说是什么蓝江两家联动限量款，还问我是不是同道中人！嘿嘿，真不敢相信她会这么高兴。”
君子逑，逑君子。
要问是什么香料：清浅如兰，雅致如莲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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补充一下蓝大未说完的话：
你近日才结……
结什么?
结契。
嘿嘿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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